隐蔽战线斗争10 智取日军军火:540箱TNT炸药,194挺机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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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蔽战线斗争10 智取日军军火:540箱TNT炸药,194挺机枪!
发布日期:2025-02-03 00:19    点击次数:144

作者:华 克 之

临 别 之 前

1945年秋的上海,就像一个久病难愈的患者,刚出现一线转机,就 又被新的病魔缠倒了。日寇是投降了,可国民政府的接收大员们,并没 给人民带来安居乐业的希望,而是纷纷忙着占房子、抢车子、搂金子 ……致使黄浦滩头,民怨又起。

某天下午,一辆挂有特别牌照的小卧车,穿过四川路桥,驶进虹口 区。和司机并坐的,是一个佩带德国驳壳枪的武装警卫;后排是一文一 武,其中,穿黄呢军装,肩扛中将军衔的就是我。

过往的行人都知道,自日本投降后,能在大上海驱车横行的,只有 那些抗日时躲进峨眉山的国民党“劫收”大员。我从人们匆忙让路却又 面带愠色的神态中,深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得人心。可惜,这种误会 却是无法解释的。那些私下朝我们车后“呸呸”吐唾沫的人们哪里知 道,我并不是什么国民党“劫收”大员,而是敌伪和国民党特务早就竭力追捕的一名“犯人”!

十年前,做为刺杀蒋介石未成而误伤了汉奸汪 精卫的一名主犯,我从这个城市“消失”得无影无踪。然而,早在1939 年为缉拿我而悬赏大洋10万的告示还遍布上海街头,我却接受党的指 示,重新潜入上海,从事了解敌情的工作。六年过去,组织上出于种种 考虑,要我和几位同志转到解放区工作。

就要离开上海了,该以什么样的方式,向这个我曾出生入死战斗过 的城市告别呢?又该用什么样的礼物,奉献给我曾以眷念母亲般的深 情,朝思暮想的解放区呢?

半个多月来,我一直在苦苦思虑,最后决定,利用现存的社会关 系,以及当时敌伪惶惶无主,企图各奔前程的心理,搞一批军火运到解 放区。

当时,国民党的“劫收”大员虽已到了上海,但都在忙着为自己捞 便宜,八年中发足了“国难财”,如今又要发“胜利财”了。至于那些不 能吃、不能喝的军火,大员们则认为,反正已是“囊中之物”了,便迟 迟不去过问。在这种形势下,我认为大可以以乱裹乱,混水摸鱼,搞一 次“行动”!

我把我的“行动计划”向组织作了汇报(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,我 将参与此行动的其他人姓名,都用化名或代号称呼),组织上当时代号 “老太爷”的负责同志完全赞同,并约定隔二、三日即向他汇报工作进展 情况。眼下,便是行动的关键一步:我将以国民党陆军中将的身份,去 见日本后勤仓库军官冈田少将。

汽车在虹口区急驶。坐在我身旁的,是我与冈田中间的牵线人 郑德。在大上海,此人堪称一个活跃人物,也是搞军火这出戏的一名主 角。既然这出戏是郑德第一个出场,那么就首先从他说起吧:

郑 德 何 许 人 ?

郑德比我大四岁,是宁波人。其父在清廷是个京中大官,本人生长上海,能言善辩,在这个冒险家的乐园里,如鱼得水。

举一个例子便很 能说明他的性格,即郑德并未上过什么大学,却会一口流利的洋泾浜英 语,自称是美国期坦福大学的硕土。

一次,他遇到几个真正斯坦福毕业 的留学生,知底的朋友以为这回准得露馅,哪知郑德却主动和人家聊起 “当年留学”的情景,如数家珍一般地点出当年斯坦福大学校长和几位 著名教授的姓名,以及校中几座大建筑的风格、特点,甚至还指出了图 书馆的某些管理缺陷,直说得那几位正牌斯坦福大学毕业生为之瞠目, 连连自叹不如。其实,郑德的这些常识全是从他订的美国杂志上看来 的,是准备唬洋鬼子,做大生意的“本钱”。

当时,江浙一带是蒋介石势力的老巢,不少嫡系均为江浙原籍人 氏,以郑德的籍贯、出身和能力,是完全可以到政府做大官的,然而他 只致力经商,看不起官僚、政客们的腐败,非常反感蒋介石的独裁统治。

我和郑德交往多年,通过为苏区运盐和营救、保释被捕同志等几件 事,我知道此人有正义感,办事牢靠,而且深晓世故,不该问的决不多 问。比如他早已知道我与刺汪案的关联及处境,可从不主动打听我的行 踪及住址,仿佛他很懂得我们地下工作的纪律似的。

他是个精明人,不愿卷进政治漩涡,却又深知在中国干什么都离不 开政治。日本一投降,他立刻感到这江山的主人要换了。

换国民党吗? 太腐败,不会长久;那么将转向何方呢?打开当时的地图,上海周围, 新四军的解放区倒是星罗棋布……

于是,郑德将我请到了他家。这是一 个典型的上海中产阶级家庭。宽敞的客厅摆满了沙发,桌上放着许多中 外报刊,玻璃酒柜里琳琅满目,白兰地、威士忌、咖啡以及西湖龙井、 徽州红茶,应有尽有。寒暄过后,郑德便直截了当要我谈谈对时局的看 法。

我正想请他为搞军火从中搭桥,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,便马上 说:“首先,日本投降后,国共两党继续合作的前途极其暗淡,因此,内战很有可能发生,而这最后的胜利,不用我多讲原因,必然是属于共 产党。”

见郑德在点头称是,我又补一句:“不过,在胜利之前的过渡阶 段,大家的生活将是困难的,战争嘛。”

听到这最后一句,郑德马上说: “你的关系多,我得求你帮忙,找些机会搞点生意干干,好歹赚几个钱 花。”

我答应一定帮忙之后说:“我也有件事情想请你协助。现上海的情 况,我可用四句话说明,就是'日寇欲击击不得,蒋欲来来不及,汪伪号令令不行,我军接收收不到’。可以说,从古至今,世界上没有一个 城市,能像如今的上海,供各类冒险家大显身手。你了解日本人在上海 储存军火的情况吗?我想拉你合作,为新四军搞些军火。这在我,是埋 在心里很久的心愿;在你,则可立一大功!”

我与郑德互相托办过不少 事情,可从没有今天这样的内容。大概,他从我的话里昕出了对他的信 任和期望,因此,没有像往常那样,拍着胸脯满口应承,而是若有所思 地朝我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我知道这点头的分量,内心不由涌出了一股欣慰之情。

迟迟不露的导演和演员

郑德自接受我的嘱托后,便主动与上海宁波帮里的那些小奸商多了 往来。这些小奸商在日伪时期,大多是日本人的买办,所以和日本人交 往甚密。

一天,郑德告诉我,他通过小奸商介绍,终于结识了一个日本海军 军火仓库主任冈田少将。作为初识的朋友,郑德觉得此人还讲交情,是 个典型的武士道,不甘心战败的命运,可又担心回日本没有出路。

郑德 介绍完初步印象后,朝我搔了搔头皮:“至于搞军火一事,我实在是外 行,不知第一次怎么个开口法,都需先扯什么?”

“这好办,我来教你。” 我爽快答应着。从此,在以后的十几天里,我便充当了“导演”的角 色,由郑德权做前台的演员。

记得第一次“导演”是这样开始的我叮嘱郑德说:“从你对冈田的印象来看,此人可算个标准的武士 道分子,所以,你的言行举止上,千万不得流露出丝毫的骄矜。并要反 复向他表示,中国虽被列为战胜国,但中国这种代价惨重的胜利,不仅 对我们国家没有好处,对我个人,也很可能大大有害。

只要冈田对此稍 有兴趣,问及原因,你马上就接上话茬,说你是个既反蒋,也对共产党 极无好感的第三条道路主义者。这是很能投合这批走投无路的武士道分 子胃口的。

接着你便装作很神秘地告诉冈田,说在中国,是有第三政治 力量存在的。并列举你有一个朋友,在国民党中是个中将,是第一战区 司令长官刘峙的好友,被刘置于军中,倚为心腹。

你对冈田说,他的政 治主张远比你我更为积极,认为国共两党都不好,蒋介石在国民心中, 毫无威信,回天无力;他们那套阶级斗争,又绝不适合中国国情。

这 时冈田必定要问你,你那个朋友的打算是什么,你便告诉他这是军事秘 密,不过听朋友透露过,第一战区在河南西部已划出二十余个县的地 方,驻扎刘峙的心腹部队,准备将接收的日方较好兵器都集中在那里, 并收容日军中有志之士,不知作何用场。”

郑德像听故事似的听到这里,见我打住了话匣,便问:“就说这么 多?好像还缺少个结尾吧?”

我笑着说:“这个结尾要由冈田自己去猜 想,这样才使他无暇去琢磨咱们这套鬼话的可疑性;才能重新逗引起他 要继续为大东亚共荣圈奋斗的梦想!”

转天,郑德告诉我:“冈田听得津 津有味,不仅相约下次再见,而且还嘱托我向那个中将朋友打听收容日 军人士有何之用哩!”

当时的国内形势是:蒋介石自宣布接收上海后,一直夜以继日向江 南调兵遣将,内战很可能即将爆发。我深深懂得,搞军火的计划如能成 功,无疑将给新四军一个不小的支持,于是便对郑德说:“咱们得加速 行动了!”

“怎么个加速法?”

“对冈田实施攻心战:给他讲纳粹德国战败后,战俘被关进集中营 的命运,连一支笔都要没收的呀;讲日本天皇下诏无条件投降后,如何 正待罪于皇宫;东条英机首相又是如何绝望自杀,以及成百上千的日本 人在天皇广场剖腹的情形…… ”

“这些,恐怕冈田也已晓得了。”

“晓得归晓得,反复说的效果可不一样,尤其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, 会使冈田马上联想到那'第三政治力量’上去,既然回国前途渺茫,那 么很显然,只有采取合作态度、才可能免于成为战俘 冈田听完后, 一定会这样想的。”我十分肯定地说。

“另外”,我又告诉郑德一些有关游说的诀窍:“比如,你要冈田听 你的话,那就切不可直说'我要你这样干,因为对我利!这非失败不 可;

而应该说,'你如果这样干,对你将有多少好处’!对方就感兴趣 了。”

郑德听得很专心,其实,我心里明白,我这么絮叨,完全是怕把 事情办糟,否则,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一句一句地教 太伤人自尊心 了!

而郑德的心理恐怕也是和我一样,所以才如此耐心,认真求教。要 不然,凭他这个上海老开的“功底”,未必真不知道怎样对付冈田。

正因为郑德的“演技”高超,所以,三、四日后的一天晚上,我刚一 进郑家,他立即迎上来告我说:“可喜可贺!冈田已完全被降服了。他 认为我那中将朋友的主张是一个历史的创举,是中日真正合作的曙光! 关于军火,他愿意作最大的考虑,把他们派上用场。

不过,冈田一再要 求,先见一见这位中将朋友,为了避免他生疑,我立刻痛快地先答应 了。你看究竟怎么办?见还是不见?”

我说:“你既然已答应,我这个事 后演员自然也该去亮个相了。时间就定在后天下午。你转告冈田,因为 我这里来往人多,不便约请,所以,届时就去他家相见。”

郑德大概从 没见我穿过军装,便有些忧虑地叮嘱道:“我在冈田面前,可把你这个 中将夸成一个标准的军人…… ”

“这你尽管放心,”我拍拍郑德的肩膀,“到时候,我会亮出一副常 胜将军的派头来的。呢军服整整齐齐,肩章帽章擦得雪亮,PARK汽车 系上党旗,马弁挂上盒子炮……之所以定在后天见面,就是为了准备更 充分些。”

我并对郑德说道:“此次我和冈田打算是这样周旋,因为他还是我 们民族的敌人,我对他既不恭维,亦不谴责;既不空谈,亦不落实。他 如送我们军火,我既不表示拒绝,亦不表示感激。因为这些东西原来就 是我们要接收的。

此次见面,主要是证明你有一个知己的中将好友,是 个河南来的要人,暗示他们这些武士道在河南还有出路,可能还有冒险 的机会,能为天皇效忠。其次是为了加重你这个中介人的重要性,以后 可以对他发号施令。……”

汽车拐了一个急弯,使车上人都不由歪了一 下身子。坐在身旁的郑德顺势捕了捅我:“哎,想什么呢?”

“你呢?”

“什么也没想,就是心跳得厉害。”

“心虚?”

“本来么,纯粹是空口说白话,就差动武了,要不,跟明抢有什么 区别?”

“不对!这些军火,本来也是该由我们中国人接收的,要说抢,这八年来,他们抢了我们多少东西!”

“嘘!”郑德示意前面有警卫要我住声。

“没关系,都是极可靠的朋友。”

“是呀!你的朋友可真多,在如今的年月,这就是一大本钱。”

说罢,郑德向窗外看了一眼,忙对我的司机陶福说:“到了。”

冈 田 被 打 动 了

汽车刚一停稳,马弁首先下车开门肃立一旁候命,随即我们便被冈田满面春风地迎上楼去。

三楼是一个书房兼客厅的大屋子,地当中的大 块地毯和四壁书柜里的书籍,显示着主人的身份与爱好。冈田亲自奉茶 并托出几样东洋点心。双方的谈话以英语为主,有词不达意的时候,再 用汉字写明。

首先,冈田寒暄之后指出:“我很看重今天的谈话,因此我尊重郑先生的意见,连我的夫人都令其回避了。”

我答说:“我们中国人也有同样的风俗,所谓'谋不及妇人’就是 此意。”

冈田连连点头说:“我们日本人尤其如此,特别是军界。”接着 垂下头,对进兵中国,蹂躏中国同胞表示忏悔。

我说:“中日两个民族,犹如兄弟。这种大规模的战争是历史的误 会,也导致了许多怪事发生。比如中央军方面,有日本兵参加剿共;而 共军方面也有日军参加反战同盟。一个要以三民主义统一全国;一个要在这个农民国家实行无产阶级专政。我们第一战区对双方均表示失望。

关于我们的主张,郑德先生一定早就和你谈过,一句话,我们的种种方 针,也是考虑到日本人的利益和实情的。比如说,你们在华同胞,数达 二、三百万,以现有运输能力,何时才全运回国?再说,回国了又能怎么 样呢?”

这最后一句触着了冈田最敏感的心绪。

我趁机将这一席语无伦次的话(冈田却听得津津有味)转到军火上 来。为了显出高级军官的身份,我故意漫不经心地说:“在武器方面您 是专家,这种东西如同水火,谁都离不了,然而搞不好则又可能招祸。 如等待中央军接收,不知何日;如想换成金钱,可又无地方出售,听郑 先生说,您曾有意赠送我方,我们当然也是欢迎的。可以与郑先生具体 商议妥善处理的办法。”

冈田并没因我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不快,反倒点头表示一定尽快商办 军火一事。我见此时已是夕阳西下,便见好就收,起身告辞了。临别前,又特意告诉冈田,以后有什么事情,由郑先生全权代表我们与他商 谈。

这次相见,冈田话虽不多,但我感到效果不错,因为我的滔滔不 绝,已使他觉得达到了摸这位“中将”底牌的目的。

没料想,事情发展得比我预测得还要快,刚过几日,冈田便托郑德送来地处威海卫路军火库的清单一张,共计步枪十万枝,子弹数百万 发。并约定第二天听冈田回音。

十万枝步枪,这意味着能武装新四军十余个师哩!

我激动异常地按他所说的地点实地观察一次,果然在一幢稍旧的西 式房子前有两个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站岗,表明实属军事重地。

这一验 证,使我激动之余闪过一丝疑云,这么大的一个成功,不费一枪一弹, 是否太顺利了?

果然,节外生枝……

第二天,我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几分钟到达会晤地点,想早一点得到郑德的回报。

不一会儿,郑德来了,我从那脸色上看出事情有变,心里着急,催 他快说。

原来,冈田倒是很卖力气,然而在与该仓库主任谈判时却发生 了困难。那个主任说,所有军火将来都要交给中国国民政府,这是军令,无商量余地,何况河南是第一战区,上海并不为其所属。

“不过最后……”郑德见我现出沮丧的脸色,马上又补充说:

“那位主任又说,倘若一定要将军火运走,就必须做到下列三个条件其中的一条。”

“哪三个?”我似又发现了一线希望。

“第一,接收军火者,必须是经重庆国民政府方面指定的大员;

第 二,或者有总司令冈村宁次的正式批准手令;

第三,或者能由南京政府陈公博、周佛海某位证实河南方面这个中将的身份。

我和“老太爷”商量后觉得前两条无法办到,但这第三条,也许还有些空隙可钻。

说来颇有些滑稽,早在日寇投降半年以前,蒋介石出于种种考虑, 发表周佛海为京沪保安副总司令的密令,还是由我们掌握的地下电台收到转告给周的。

哪知,周佛海这个老滑头,不等我们把话说完,便装出一副苦相打断道:“我这个总司令乃有名无实,早被军统分子包围,遇事没有他们点头,什么都办不了。”

我们知道,倘若此事真让军统知道,非露馅不可。纸糊的骗局,稍了解国民党内情的人就能一捅即破。

事情便僵在这里了。

幸亏冈田那边我和郑德解释得还算合情合理,说事关重大,中将需 回河南办理一系列公文手续,等待司令长官的批准也尚需一些时间云 云。

冈田不但没生疑心,而且还面带歉意,想了想以后告知说:“还有一个黄色炸药 (TNT) 仓库,由我直接掌管,不受别人牵制。这是制造 军火极不可缺的原料,不知是否感兴趣?如需要,能马上办妥。”

在这段时间里,我与“老太爷”每周由两次改为三次例会,遂将冈 田这一情况做了汇报。“老太爷”立即请示了新四军有关方面,答复说: 当然十分需要。

不过,这答复不是来自所谓“第一战区”,而是新四军的解放区。

“老太爷”还向我介绍了新四军派来的联络员孙明同志,孙的年龄 约三四十岁,在上海的公开身份是邮差(即今之邮递员),言谈举止很成熟,但因工作规定的限制,我不便多问他参加革命的经历。

节外枝条上的收获亦不少

放TNT炸药的海军军火仓库正夹在两个我们不想招惹的部门中间, 一边是空军临时办事处;一边是中央通讯社。

我不由得又把事先的行动计划回味了一遍,怕万一有个疏忽,便会前功尽弃!毕竟我是个被通缉 的“逃犯”啊!

因为已经知道汤恩伯开始军运上海,我便采取了以下几条安全措施。

一、所有车子都换了牌号以免将来查究,并且检查了全部机件以免中途意外;

二、由冈田派遣十余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员押车,这在患“恐日病”的大小汉奸眼里,是最有效的通行证;

三、临时找老叶同志充当日语翻译,顺带说一句,老叶那天的一身“行头”我特别赞赏。上着西 服,下穿黄呢裤子,这是当时来自重庆国民政府官员最时兴的打扮。

事情总不那么顺利。

孙明告诉我,因为当时能被我们掌握的车辆, 多被新四军部调至浙东运三五支队去江北了,所以只搞到了五辆卡车, 我不禁从心里涌出一股失望。可幸的是,孙明保证说,司机都是自己 人。

五辆就五辆吧,当时,我真恨不得把整个仓库都搬空!

装车共用了两个多小时,一共是540板箱。在搬运中间,空军临时办事处和中央通 讯社曾有人问及装的是什么,老叶立刻回答:“是我们部里要用此仓库, 叫鬼子搬家,至于装的什么东西,你们最好去问日本鬼子。”问话的人不再吭气了。

直到冈田给仓库主任签完字,挥手放行卡车,随之,我也和冈田告别,才算吁出了一口长气。

这批炸药运出后,冈田认为后退有路,免为战俘的成功在望;在郑德看来,也自信是为人民立了一功。因此,这两个人的精神面貌均有很大变化,这使我产生了新的想法:趁热打铁,继续从冈田身上再“榨”出些油水来。

郑德又出色地完成了游说工作,酒过数巡,诱得冈田突然说:

“一不做,二不休,我把最秘密的东西全告诉你们吧,在天皇陛下 宣布停战(他不肯说是无条件投降)之后,我一时茫然无措,但也曾有过种种幻想,就私藏了194挺机枪,以备急用,现在我觉得是派用场的时候了,决定拿出来做为第二次献礼。

郑德脑子就是转得快,立刻伸出双手向冈田热烈祝贺,认为这显示了武士精神的常在,最后还振臂高呼“中日平等合作万岁!”

这一批机枪也是由自己人用带篷的卡车运到江边,转送到江北新四 军军部的。

事隔半月,孙明同志转来新四军负责同志的来电:“……炸药已经试验,性能极好,可供江南江北所部使用两至三年。194挺机枪完全是 新的……致革命敬礼!并望百尺竿头,再进一步!”

数月后,“老太爷”又转来中央的嘉奖电。大家听完电文后齐声欢 呼:“一切成功归于党!”

临别上海之前,我漫步在黄浦外滩。心想:我以这样的方式向上海告别,可算是于心稍安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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